波德里亚关于\"消费社会\"与\"符号社会\"的理论 张 涵
(山东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
[摘要] 波德里亚是法兰克福学派中与德波有密切学说联系的\"社会批判\"理论家。波德里亚学说的特点是,由德波的\"景观社会\"理论,进入到对\"消费社会\"、\"符号社会\"的批判。波德里亚对\"消费社会\"、\"符号社会\"及其关系作出特有论述,由此提出了他的\"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以实现其对当代西方社会的解析。这对我们认识当今世界的经济、文化及文化产业有不可忽视的启示意义。
[关键词] 消费社会;符号社会;符号操控;意构;完美的罪行
[中图分类号]B0. 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145[2009]01-0118-07 波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在有的中文文献中还译为鲍德里亚、博德里亚尔、波希亚等等),其见解与德波有着密切联系。正是经过德波的\"景观社会\"理论,波德里亚进入到对\"消费社会\"\"符号社会\"的批判。
一、从德波的\"景观社会\"理论到波德里亚\"以符号为中介\"的\"消费社会\"理论 在波德里亚的思想中,人们经常会看到德波的影响。有学者指出,\"在马克思刻画出物质性退化为数量化商品和德波描绘的商品世界被吸收进意象的景观帝国的地方,波德里亚描绘了抽象的更高级阶段,在那里,物体全部被吸收进意象之中,并且在符号交换的封闭循环中去物质化了。\"德波曾在其著作里强调,\"景观社会\"中,物的使用价值已在消解,交换价值本身呈现为交换的直接理由,而且由于大众传媒的作用,交换价值本身又被传媒产生的\"意象\"所\"吸收\因此,消费变成了意象消费的过程。德波认为,在当下社会中,消费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个自成体系的结构,意象也不再是个别的存在,而是相互意指的意象结构,当消费本身变成一种体系化的意象消费时,进入的便是一个新的社会情况,波德里亚对此的概括是\"以符号为中介\"的\"消费社会\"。
(一)波德里亚对\"消费社会\"的界定
在波德里亚看来,当代西方社会的\"消费\"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消费\这样,波德里亚对\"消费\"的界定与人们习惯认为的消费有着很大不同。通常在政治经济学中认为,消费在\"生产-交换-分配-消费\"的链条中是最终环节。这是指利用社会产品来满足人们各种需要的过程。消费又分为生产消费和生活消费。前者指在物质资料生产过程中对生产资料和活劳动的使用和耗费,后者是指人们把生产出来的物质资料和精神产品用于满足个人生活需要的行为和过程,在生产过程以外执行生活职能。简单地说,消费作为社会再生产单向链条中的最终环节,它从属于生产活动,是一个被动吸收的过程,是人们对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需要的满足。波德里亚强调,在充分发达了的西方社会生活中,\"财富的数量和需要的满足,皆不足以定义消费的概念:他们只是一种事先的必要条件。(\"波德里亚《物体系》:,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22-223页。)波德里亚明确提出,消费社会已经把消费从满足需要的程序中出来。在一种主动的关系中,形成了一种系统性的活动模式,形成了对\"物体系\"的全面性的回应:消费不是与生产相对的被动吸收和占有,而是一种建立人与物之间、人与集体和世界之间关系的主动模式,这种模式是系统性活动的全面性回应,并且在此模式之上,建立了整个社会文化体系,以至整个社会体系。
这样,在波德里亚看来,如果说,在传统的政治经济学框架中,消费从属于生产的过程,消费体现着对生活中直接物品的需要与满足;那么,在社会发展中,消费这一概念的内涵发生很大改变。消费的对象不再是传统消费中所谓的物质性的单个物品或产品,人们不只是在消费食物、衣服等。成为消费对象的物品,应强调必须是\"物体系\"中的物品,而物体系就像语言结构
一样,规定着个别物体的意义与功能,也就是说,物品必定具有一个外在于它并作为意义指涉的关系结构,物品本身被组织为表达这个意义体系的要素,因而物品的消费不再是因为它首先具有物质的特征,而是因为它更显示出是一种\"符号-物\是一种\"个性化\"的处于符号差异体系中的意义对象。由于被消费的不再只是物品,更是人与物品之间的关系结构本身,在此模式之上建立的整个社会文化体系中,这种关系已延伸到历史及传播与文化关联的所有层面,以至最后所有与此关联的东西都成为消费品。这样,在\"消费之光\"的照耀中,一切都成了消费品,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社会进入到\"消费社会\"。 (二)波德里亚对\"符号社会\"的界定
波德里亚认为,在\"消费社会\"中,\"物\"进入到\"物体系\"中成了\"符号-物\这时人们消费的已不只是物的\"使用价值\而重在于其\"符号价值\即人们从对\"物\"的消费转入对\"符号\"的消费。也就是说,在消费社会中,物要想成为商品,必定有符号价值,使其固定在符号结构的逻辑中,即处于\"符号一物\"的结构之中。正如凯尔纳所讲到的,此时\"符号形式的一般化与复杂化扩展到从文化到环境的所有方面,导致符号价值的霸权商品被生产、分布,且仅仅是为他们显著的社会意义消费。客体变成纯粹的使用符号,由此成了抽象的、与生理需要相脱离的东西。波德里亚宣布,生产、分配、消费的整个周期被转化到一个抽象能指的符号系统之中,与客体世界没有关系。\"当主、客体都被纳入到符号体系中,便产生了新的社会组织原则。
波德里亚论述说,在这种情况下,物品的消费首先不在于其具有物质性的特征,由于它变成一种意指的\"符号-物\所以成为一种处于差异体系中的意义对象。于是形成\"一个虚拟的全体,其中所有的物品和信息,由这时开始,构成了一个或多或少逻辑一致的论述。如果消费这个字眼要有意义,它便是一种符号的系统化操控活动。\"(波德里亚:《物体系》,林志明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23页。)L. P.梅耶认为,波德里亚关于消费的定义,\"从一开始就明确指出,消费是一种积极的关系方式(不仅与物,而且与集体和世界),是一种系统的行为和总体反应的方式。社会的整个文化体系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参见波德里亚《消费社会》前言,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页。See,CuyDebord, Society of the Spectacle.) 波德里亚在其一系列著作如《物体系》、《消费社会》、《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中从不同角度论述了20世纪60年代以来出现的一种新的社会秩序,那就是消费社会的形成。他非常明确地指出,现代社会已经从以生产为主导的社会转型到以消费为主导的社会,而消费社会的根本特征就在于符号系统的形成。这就是波德里亚所谓的\"符号社会\"。所以,波德里亚的\"消费社会\"理论,在总体意义上讲亦可称之为\"符号社会\"理论。 (三)波德里亚论\"消费社会\"与\"符号社会\"的关系
关于波德里亚理论中的\"消费社会\"和\"符号社会\"这两个概念,总体说来,是从不同角度进行界定的概念,但实质上两个概念就其所论证的内容来讲是指同一对象,如果加以区别的话,可以认为:波德里亚提出\"消费社会\主要是针对马克思的\"生产社会\"而言的。因为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着重论述了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的关系,并且把生产放在了决定性的地位。而波德里亚认为现代的发达社会已经进入到了\"消费\"为主导的社会,尽管起初波德里亚是在生产的领域内谈论消费,而后来他远离了\"生产理论\认为消费是现代社会的主导性逻辑。在这个意义上,波德里亚把他的\"社会理论\"称作是\"消费社会\"理论。
波德里亚提出\"符号社会\主要是针对或比较于马克思讲的\"商品社会\"、德波讲的\"景观社会\"而言的。马克思对\"商品社会\"的分析构成其政治经济学理论批判的基础。在商品社会中,生产的目的主要不是为了获得使用价值,而是为了在价值交换中获得最大化的利润,商品交换成为社会生活的基本形式,并且这里的商品主要是实物商品。德波为了凸显商品社会中文化\"景观\"意义,以\"景观社会\"代替\"商品社会\"。德波提出的\"景观社会\"被理解为\"意象统治一切\"的社会,景观社会同商品社会既有区别又有联系。而波德里亚将德波所谓的\"景观社会\"理论,引伸为\"以符号为中介\"的\"消费社会\"理论,对此进行了新的发展,所以波德里亚用\"符号社
会\"理论来称谓他的新理论。
翻阅波德里亚的文本,可以发现,波德里亚并没有对\"消费社会\"、\"符号社会\"这两个概念给出集中而明确的定义,对它们的理解散现于其著作的不同地方,并且常常是两个概念混同使用。应当认为,这并非波德里亚有失严谨,他提出两种不同的称谓,是他根据其理论观点而从不同角度提出的理论称谓。
二、波德里亚基于\"消费社会\"、\"符号社会\"理论提出了他的\"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
(一)在波德里亚之前,德波曾由马克思关于商品社会的分析,引入关于\"景观社会\"的分析。人们认为,德波在讲\"景观社会\"时,虽然从生产出发构成了其分析\"景观社会\"的基础,但这里的分析,德波已经意识到,\"物\"在\"景观社会\"中已经不再以单纯的实用形态表现出来,而是以符号形态的方式表现出来。巴特在关于\"大众文化\"的分析中就表明,在这种社会中,\"符号-物\"成为人们消费的主要对象。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列斐伏尔提出了\"风格\"在日常生活中消解的问题,强调语言学以及符号学的分析对于认识消费社会的意义。由这些人的影响,波德里亚在《物体系》中揭示出,在现代社会中,物体的实用维度已经让位于通过符号标识的\"符号-物\"的维度:\"消费并不是一种物质性的实践,也不是'丰产'的现象学,它的定义不在于我们所消化的食物,不在于我们身上穿的衣服,不在于我们使用的汽车,也不在于实物和信息的口腔或视觉实质,而是在于把所有以上这些(元素)组织为有表达意义功能的实质。\"因此,\"要成为消费的对象,物品必须成为符号,也就是外在于一个它只是作为意义指涉的关系---因此它和这个具体关系之间,存有的是一种任意的偶然的和不一致的关系,而它的合理一致性,也就是它的意义,来自于它和所有其它的'符号-物'之间,抽象而具有系统性的关系。\"这里意在表明,如果说\"物\"在消费社会中是\"符号-物\那么消费社会中人们所需要的结构,作为一种主动的结构就在于似乎是一种符号的结构,对消费社会的分析就要借用符号学理论才能真正揭示其内在的逻辑。对此从符号学的观念来看,消费作为一种主动的结构,是一个以符号编码组织起来的结构,而这是以往时代无法理解的,因为那时的消费局限于物品的实用性功能层面。这个实用功能层面虽然是无法替代的,而当物品过渡到\"符号-物\"时,物品可以相互替代了。当意义与符号的外在环境结合起来时,就完成了从\"意义\"向\"意识形态\"的转变过程,这才构成了\"大众文化\"的内涵。在意义的这种产生过程中,符号以一种形式的方式发生作用。其作为一种符号就起到了吸收大众的功能。因此消费社会中的消费就是消费者被符号的意指体系所吸收的过程,而这一过程却是以被大众生动地吸收为基础的。因此,讲消费社会是一个主动的结构,这是在双重意义上说的:一是指大众文化被主动地吸收;二是指消费变成了人对物体系的主动行为。这是消费社会中符号意义逻辑的运转过程。由此便可认为,消费被符号所操控,这构成了消费社会的深层逻辑。符号操控消费,在于社会区分,即通过对\"符号-物\"的占有和消费,个体将通过主动地进入到消费社会中,通过身份的差异无意识地认同了消费体系以及相应的物体系(参阅迈克·费瑟斯通:《消费社会与后现代文化》,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波德里亚由此强调,正是在这意义上,才谈得上由于大众传媒的作用,交换价值本身被传媒产生的\"意象\"所吸收,因此消费变成了\"意象消费\"的过程。
(二)人们注意到,这里有一个关键问题是怎样看待其所讲的\"意象\"。在德波那里,\"意象\"是一种\"伪意识\是一种被蒙蔽的意识,也就是说德波的理论基础还是卢卡奇式的。当德波停留于这一理论框架时,按照波德里亚所指出的,德波仍然停留在消费社会的大门口,因为德波没有看到:\"从形式商品到形式符号的转变,从处于一般等价规律支配下物质产品的抽象交换向处于符码规律支配之下交换运行的转变。通过这种转变走向了符号政治经济学,......这样一个阶段,在这里所有的价值都变成了符号交换价值,处于符码的同质性之下。\"(Jean Baudrillard,TheMirror ofProduction, tr.Mark Poster.TelosPress, 1975, p. 121-122.)波德里亚由符号学的立场指出,实际上并不是一种意识性的\"意象\"成为统治的基础,这种意象只是大众传媒创造出来的内容。如果从大众媒介的角度来说,德波的分析还是关于传统媒介的分析,停留于
大众传媒的内容层面。而波德里亚从麦克卢汉的媒介理论出发,对德波进行了符号学的批判性阅读。麦克卢汉(1911-1980)系加拿大传播理论家,其作为20世纪60年代最走红也最有争议的思想家之一,在20世纪90年代被称为是\"IT时代的先知\"。按他的观点,\"媒介即讯息\不是媒介传达的内容影响着人们,媒介本身就直接构成了人们的存在方式。现代媒介的基础,就是符号的运作,凡是不能变成符号特别是\"电子符号\"的东西都不能存在。同样,广告创造出来的意象,其基础就是符号。波德里亚基于这些见解认为,进入消费社会之后,我们面临的不是以意象方式呈现出来的景观社会,在其深层应明确说就是符号社会。
在这种符号社会中,德波的\"意象意指\"体系变成了波德里亚的\"符号意指\"体系。由于使用价值在现代被交换价值所中介,并且,在符号学中,与\"意指\"过程相关的\"所指\"也不再构成符号学不言自明的根据,于是消费的过程变成了\"符号能指\"在体系内部的\"自我指涉\"过程。这个过程不再是由主体决定的,而是由符号自身决定的。在符号体系的作用下,物变成了\"符号-物\并由于符号内部的差异原则,形成了一种特有的\"物体系\"。因此,消费就不再是针对一件具体的物,今天的消费变成了对特定\"物体系\"的消费。而在对这种\"物体系\"的消费中,物的使用价值被消解了,人们消费的是以物表现出来的社会身份与文化差异。同样,消费的主体成为由符号组织起来的主体。主体的存在、主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可以变成一个符号,变成消费品。这就是他所讲的现代社会中头发、皮肤甚至性都变成了消费对象的原因,因为在这些部分,都可以体现出由符号决定的社会身份与社会地位差异。由此,\"符号\"开始构成波德里亚分析现代社会理论或说其社会批判理论的基础。
我国学者仰海峰基于以上情况评论说:\"德波景观社会理论虽然看到了大众传媒兴起之后,物品不仅要变成商品,更要变成意象商品,才能进入到市场体系之中。意象总还是原件的意象,尽管原件已经在意象中消隐了,但原件还是构成了评判一切的根据,......而在波德里亚看来,在符码控制中,一切原件都不再存在,存在的......特别是电子媒介的符号产品,这种产品的价值已不再能按照原件来判断,而是来自于符号本身。\"
(三)波德里亚由其关于\"意象\"的论述,提出了他的理论主旨,这在于从历史序列的角度,为文化的\"模拟演进\"设定一个坐标系。这就形成了波德里亚关于\"拟象\"(simula-cra)的理论。在波德里亚所著的《符号交换与死亡》一书中,对于\"拟象\"演进的社会发展阶段进行了论述(See Rex ButlerJean Bandrillard:TheDe fence ofRealLondon, 1999.)。波德里亚提出了\"拟象的三阶序列\"(The Three Orders of simula-cra)。他认为,关于\"拟象\自文艺复兴时代以来依次递进是:仿造(counterfeit)是从文艺复兴到工业的\"古典\"时期的主导模式;生产(production)是工业时代的主导模式;(Jean Baudrillard, Simulacra and Simulation,Ann Arber:University ofMichigan press, 1994.[英]克里斯托夫·霍洛克斯:《波德里亚与千禧年》,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6页。Jean Baudrillard, symbolic Exchange and Death, pp. 70-76.)仿真(simulation)是被代码所主宰的当前时代的主导模式。
波德里亚还论证了\"拟象\"演进三阶段序列与\"价值规律\"演化的匹配。在此演进中,第一阶段的拟象遵循\"自然价值规律\"。比如,在工业之前,艺术品的仿制只能通过手工制造的方式来完成,从一幅画临摹成另一幅画。那个时代的形象复制是并不破坏自然规律的模仿,而这种\"仿造\"只能在原作之外增加\"赝品\"。第二阶段的\"拟象\"遵循\"市场价值规律\"。工业之后,由于机械化大生产方式的出现,艺术形象的复制就可以采用机械制造的方式,比如古典主义的名画可以通过印刷术来翻制,这也就是本雅明所说的\"机械复制时代\"艺术生产方式(Jean Baudrillard, symbolic Exchange and Death,Longon: Sage Publicatons, 1993, P50.本雅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国城市出版社2002年版),市场规律这只\"无形的手\"在其中起作用。第三阶段的拟象遵循的则是\"结构价值规律\"。到现时代,以\"互联网\"为标志的知识经济时代已经来临,任何艺术形象都可以被转化成影像在网上传播,这些被无限复制的\"拟象\已成为可简约为计算机逻辑的1和2两个数字的符码,\"仿真式\"的\"拟象\"在历史中脱胎而出并占据主
宰。
按波德里亚的理论,如果说在第一阶段中还凸显\"原件\"的话,随着工业社会的发展,\"原件\"的地位开始被\"系列产品\"所取代,而到了后工业社会,便出现了一个\"原件死亡\"的社会,存在的只是\"拟象\"。可见,这里讲到的所谓\"拟象\并不是说存在着一个原件,然后对原件进行模仿,而是说在原件\"缺席\"的情况下,自身对自身的摹像与拟态。看看电脑上的设计,就可以理解符号化时代的\"拟象\"。在电脑设计中,所谓的\"原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符码的重新组合,产生出一个即时的最佳结果。设计过程中要解决的问题,不再是如何达到复制原件最高水准的问题,而主要在于如何在自身的拟象中经过不断反复的无终止修改过程,通过电脑上操作,使拟象的结果比原件还要有令人满意的\"真实\"。\"真实的物\"即原来意义上的\"物\"凸现为\"拟象\"、\"景观\"。一些学者在其著作中就此举了这样的例子作为解释,以让人们来体会这里的意思。例如,在现代电脑使用中出现的网络三维虚拟偶像选美大赛,评选出若干位网络偶像美女。从事人体美学的专家在评论时指出,这些美女云集了世界各地美女的最美部位于一身。可以说,这是比任何真实的美女都要完美的美女。在这里我们还可以想起,这种情况在\"时装模特\"业的一系列发展中,显然也是体现着的。现在人们所关注发展的创意产业,当其贯穿于种种产品、广告及一系列创造中,也内在地体现着此种情况。这里重要的是,如何通过符码组合形成所需要的意象与结果。因此,符号支配世界的时代,成为\"符号-物\"支配一切的时代。
可见,在波德里亚的视野里,第三阶段的\"拟象\主要用以描述当代社会出现的一种提供给大众的\"形象文化\如无所不在的电视影像对\"大众文化\"的\"环绕和包围\"就是如此。波德里亚在其《模拟与仿真》这本著作中总结到:这种形象虽然首先能\"反映基本现实\但进而会\"掩饰和歪曲基本现实\进一步又会\"掩盖基本现实的缺场\最后进入到\"纯粹是自身的拟象\"领域,不再与任何真实发生关联(Jean Baudrillard, Simulacra and Simulation,Ann Arber:University ofMichigan press, 1994.[英]克里斯托夫·霍洛克斯:《波德里亚与千禧年》,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6页。Jean Baudrillard, symbolic Exchange and Death, pp. 70-76.)。
这里强调的所谓\"拟象\"(simulacra)就是游移和疏离于原本,或者说没有原本的摹本。正因为如此,有人曾将\"sim-ulacra\"翻译成\"类像\"。类像的\"类\"表现出是形象群,而拟象的\"拟\"强调了形象自身的虚拟性,以及形象与形象之间的摹拟性,其不具有现实的真实性。\"拟象\"创造出的正是一种作为形象群的人造现实。当大众沉溺其中看到的不是现实本身,而只是\"拟象世界\"。 就此,当代许多学者联系\"大众文化\"意义上的\"生活\"讲到:当代欧美都市大众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在大众的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用当中,\"形象文化\"便无孔不入---外套和内衣、高脚杯和盛酒瓶、桌椅和床具、电视机和音像设备、手机和计算机、自行车和汽车、霓虹灯和广告牌---无不充满了商业文化的形象,这种形象是被大规模生产出来的,是\"毫无现实真实的形象泛滥\"。这是因为,通过\"文化工业\"的巨大过滤器,一切的商业形象都经过了\"机械复制\"的链条,成了游离于摹本而趋于无限复制的\"拟象\"。就此,英国学者克里斯托夫·霍洛克斯还这样举例说,安迪·沃霍尔著名的波普艺术《25个有色的玛丽莲·梦露像》(1962)可以与\"拟象理论\"互为印证。画面中是丝网印刷各横竖排的玛丽莲·梦露照片,她们都被套印以头发的黄色、双唇的红色和诱人的肤色,除了印刷造成的阴影差异之外,这为数众多的梦露像几乎都是一样的。这就暗示出,\"文化工业\"一方面在不断生产这种\"拟象\"并使其增殖和蔓延,另一方面,大众所面对这种拟象所感受到的却只是\"千人一面\"。还有《黑客帝国》系列电影,它几乎成为诠释\"拟象理论\"的电影版本,那种技术化社会对大众的\"完美的控制\"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列举以上事例后,霍洛克斯指出,在波德里亚看来,\"拟象\"是由\"文化工业\"所生产的,\"文化工业\"在生产消费品的同时,也在电视工业的驱动下使直播现场成了\"明星制造秀场\普通的参赛者被\"包装\"而赋予了\"形象化\"的灵光圈,并通过电视向千家万户的复制传播而成为\"拟象\"。与此同时,千千万万的电视观众也通过手机互动而\"同谋式\"地参与进了这铺张的\"秀场\"之
中,并且为电视工业所塑造。
波德里亚强调,在其视野内,这种文化的特质在于:拟象与真实之间的界限得以\"内爆\今天的文化现实成为\"超现实\"的,不仅真实本身在超现实中陷落,而且,真实与想象之间的矛盾亦被消解了。如互联网上的\"网络游戏\娶妻生子\"游戏者们都栖居在一种虚拟现实的世界内,网络终端之外的真实被侵蚀了。同时,\"拟象\"与大众之间的距离也被销蚀了,\"拟象\"已内化为观众自我经验的一部分,幻觉与现实混淆起来。生活在这种拟象所环绕包围的世界内,\"我们的世界起码从文化上来说是没有任何现实感的,因为我们无法确定现实从哪里开始或结束。\"在文化被高度\"拟象化\"的境遇中,大众在当下的直接经验里,体验时间的断裂感和无深度感,实现日赏生活的虚拟化。正因为这样,波德里亚在《海湾战争并没有发生》一文中指出,关于1991年的海湾战争,其实大众看到的,只是虚拟的\"媒介之战\"。人们所看到的电视影像,只是由带某种倾向性甚至政治倾向的摄影师捕捉、剪接和变形的结果,是被具有适时转播功能的媒体所\"虚拟化\"的纪实叙事作品。对于歪在沙发里、吃着零食、瞥眼看电视的大众而言,这场战争倒似乎更像一场影像游戏([英]克里斯托夫·霍洛克:《鲍德里亚与千禧年》,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9-11页)。
正如波德里亚在其早期著作《物体系》的结论篇里明确指出的,\"要成为消费的对象,物品必须成为符号\这种身份的转换,也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了消费关系(\"波德里亚(原译为布希亚):《物体系》,上海世纪出版社集团2001年版,第223页)。而后来他又在《消费社会》一书中,以物的分析为起点,进而提出了\"消费社会的逻辑\并将\"消费社会\"类型界说为\"也是进行消费培训、进行面向消费的社会驯化的社会\这对于他所提出的\"消费\"是\"通过对消费个体进行分化作用\"\"实现社会控制的一种有力因素\作出了进一步强化论证。再后来,鲍德里亚提出了一整套商品符号学原理和消费社会逻辑,形成了他作为反思\"批判之维\"的《符号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其中详细论述了\"商品完全被当作符号,被当作符号价值,符号则被当成商品\"。可见,正是由\"拟象理论\"的理论基础,鲍德里亚创建了关于\"符号社会\"、\"消费社会\"的理论,并形成了关于\"符号社会\"、\"消费社会\"的\"政治经济学批判\"。
三、波德里亚基于\"符号政治经济批判\"而对当代西方社会的批判 在欧美学界,波德里亚被认为是一位\"剑走偏锋\"式的人物。不能说他对现代社会和文化的描述和深究就完全准确,而且由于他的论述方式晦涩、断续,所以使人们理解起来较为困难,但他面对当代文化进入产业生产后形成的\"消费社会\"、\"符号社会\"理论,并由之而形成的社会批判理论,对于我们认识当今世界的\"文化产业\特别是认识当代西方社会中\"文化产业\"的二重性质,是很有启示意义的。
对此我们可着重关注波德里亚理论批判的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消费社会中由\"符号消费\"形成着一种符号操控 许多西方学者将\"消费社会\"列为与后工业社会、媒体社会或资本主义社会同一系列的概念,认为它代表着\"一种新型的社会生活和新的经济秩序的出现\"。他们将其说成是自身意识形态及其放任、多元的表征,认作\"符号社会\"的典型特征。这表现在,在资本主义消费社会中,\"商品拜物教\"借助于一切东西都转化为\"文化商品\"形式的时机,表现为\"符号消费\"的\"商品拜物教\"。
波德里亚基于这种情况,明确下了如此判断:\"我们处在'消费'控制着整个生活的境地\"。他认为,在这种消费社会里,一种由不断增长的物、服务和文化商品所形成的惊人的消费现象,其堆积、丰盛,造就了消费社会的特殊景观。所有的消费之神或恶魔都汇集于其中。消费崇拜成为消费社会的伦理和意识形态,深入于人们的思想意识。这形成了一种\"物的意识形态\"。它表现为关于对生活享受、文化需求及娱乐的追求。这会产生出消费者的个人主义。
波德里亚对消费系统从意识形态的角度来考虑,把消费系统的意识形态功能归结为来自消费作为区分价值的\"编码机制\"规定性以及交换和沟通的系统功能。这里的\"编码\"指的是有
关符号的编码。如前所说,在他有关消费社会的看法中,\"符号\"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这种作用甚至被鲍德里亚视为某种\"消费逻辑\它表现为一种\"符号操作\其结果是否定了\"\"。消费社会的特点在于,\"在空洞地、大量地消费符号的基础上,否定。\"这内在着\"符号价值\这种符号价值的作用伴随着广告、包装、展示和大众传媒的增长而不断增强。人们进入了一种\"符号捎费\"的游戏,受到其中符号秩序的规约,不同的消费方式成了人们社会地位的符号标志。它支配着整个文化、人际关系、性欲直至身体的幻象和冲动。一切都被展现、挑动,被编排为形象、符号和可消费的类型。
符号之所以能在消费社会中起着这样的操控作用,在波德里亚看来,是由于符号的信息功能发生改变。在以往的符号学理论中,符号被看作\"能指\"(语词、画面等符号本身)和\"所指\"(符号所指涉的对象)的连接。这里以符号\"所指\"为中心,\"能指\"的意义被看作是由\"所指\"决定的。而波德里亚强调,\"符号社会\"中,\"能指\"通过广告、传媒以及在游戏中进行编码、解码,产生出自己的类象、景观等等,由此便构成一个\"拟象的世界\其起着决定作用。
波德里亚宣称\"电视就是世界\"。用莱昂的形象比喻来说,广告和传媒使\"城市成为一个'巨型屏幕'\"(大卫·莱昂:《后现代性》,郭为桂译,吉林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99页)。在这种作为\"消费社会\"的\"符号社会\"中,广告、传媒的作用越来越强化。波德里亚还以诸如迪斯尼乐园这样的\"拟象世界\"为例,说明这表现了一种典型的\"拟象文化\"特殊功能,其造就的是一种符号的世界。这样的拟像世界并不反映什么现实,并不一定具有真实性,但却会对人们的观念与行为产生某种\"操控\乃至成为某种理想的\"模型\"。在波德里亚看来,这里\"创造出非真非伪的劝导性陈述\通过制造出一种商品神话,激发消费欲望,形成\"对需要与消费的操控\"。波德里亚指出,商标的\"隐喻\广告话语不断播放、反复出现,特别又使人融入娱乐的情景,由咒语一样的反复叙事和魔幻般的快乐行为的引导,实现了拟就商品\"神话\"和\"神圣化\"的行为操控。 第二,\"拟象\"世界形成了对意义的解构
波德里亚由符号论走向\"拟象\"论,把现时代看作一个\"模拟的时代\其突出标志是\"所有指涉物的消失\"以及它们在\"符号体系中被人为地复活\"(波德里亚:《生产之镜》,仰海峰译,编译出版社2005年版,第217页)。这里讲到的从\"消失\"到\"复活\"的过程,是他对当代西方社会文化发展过程的判断,也就是说,在他看来,西方社会文化已经由原来追求对现实加以反映、表现,进入到当今的完全陷入拟象的阶段。这又基于波德里亚的\"图像发展过程\"\"四阶段\"论。在波德里亚这一理论中: (1)图像作为某种现实的反映; (2)它遮蔽和颠倒着基本现实; (3)它遮蔽着基本现实的缺失; (4)它不再与任何现实发生关联,是它自身的影像。在第四阶段中,符号不再代表或表现任何东西,不再与任何现实相交换,而只是与其自身相交换,从而消除了\"意义\"的存在,这意味着进入一个模拟和\"超真实\"(hyperreality)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由于图像完全摆脱了指涉物,在模拟的背后不再有什么\"现实\"或\"真理\"。模拟不需要\"原型物体\而是通过\"模型\"来生产\"真实\这里生产出的是一种\"超真实\"。所谓\"超真实\"指的是一种按照模型产生出来的真实,这种真实不再是一些现成之物,而是人为地从某种\"铸型、存储体和控制模型\"中生产出来的\"真实\"(大卫·自莱昂:《后现代性》,吉林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35、186、194页)。超真实是一种在\"幻境式的自我相似\"中精心雕琢出的\"真实\是用\"真实的符号来替代真实本身\"。随着\"超真实\"的降临,\"类象\"开始构造现实自身,人们也由此生活在一个巨大的、不再与现实相交换的模拟物中。
波德里亚把美国作为当代模拟世界的一个典型来加以说明,其中尤以迪斯尼乐园为代表,因为\"迪斯尼乐园是所有令人困惑的模拟程序中最好的模型\它构成了美国社会的缩影,成了体现一个真实的美国的\"意象\"。这一乐园开始于错觉和幻觉的游戏:海盗、边疆、未来世界等。迪斯尼的成功之处正在于它是作为一个模拟世界的\"意象场所\当人们游乐其中,感受着美国的生活方式,体会到美国的价值观念,并由此进行着对矛盾现实的\"理想化的换位\"。把它当成是真实的美国,而环绕着迪斯尼的洛杉矶和美国,反倒是不真实的。
由模拟世界的论说,波德里亚要演绎出的结论是:我们处于一种\"模拟的逻辑\"之中,这种逻辑与\"事实逻辑\"和\"理性秩序\"无关。模拟逻辑的运作在于,模拟具有\"模型先行\"的特征。所有的模型将现实的世界包围起来,它们的运行轨迹构造出了事件的领域。\"事实\"正是产生于模型之中,不论这样的事实是多么微小,并且任何事实都不再具有它们自身的任何轨道,它们只是纯粹的被构造物。既然事实只是来源于\"模型\它们就已不再是什么事实。而没有了事实,也就不存在什么\"\"和\"假相\"的区分、\"真实\"和\"拟象\"的区分,同样也就无所谓什么\"意义\"。 由对于\"意义\"的这种见解,波德里亚进入到对西方宗教与道德文化的批判。他认为,所有的西方信仰都建立在\"表象论\"的基础上,符号能够指涉深层的意义,符号能够与意义互换,并且有某种诸如上帝之类的东西确保这种互换。但如果上帝本身也能够被模拟,也能够还原为一个符号,只是某个拟象而已,那么整个西方的这套认识体系就变得无足轻重了。一切只是符号与符号的自身互换,根本就无所谓立足现实的互换。如此把符号系统看作一个本身自足的东西,就可以既封闭在自身之内,又能够制造出超现实的模型,从而制造出事实来。 波德里亚认为,符号功能的这种转变,标志着一个关键性的转折点。按照波德里亚的看法,在前面提到类象发展的四个阶段中,当符号起着\"掩饰某物\"的作用时,便开始有一种新的\"意味着真理和巫术的神学\"。以至于,西方以往以追求真理为指向的哲学认识论,以及类似的政治、宗教观念,都被归入这种\"否定意义上的范畴\归于\"与现实没有任何关系\"的符号。在这个\"类象和模拟的时代\"里,不论是\"上帝\"还是\"真理\这一切都已死去。世界成为一个模拟的世界、图像的世界,这就是后现代的世界。这样,在模拟的时代,没有真理,没有现实,也没有意义,留下的只是一些\"碎片\所有能做的事不过是去游戏这些碎片。因此,\"游戏碎片---这就是后现代\"。 第三,\"以符号为中介\"的\"消费社会\"滥觞着一种\"完美的罪行。
基于对\"以符号为中介\"的\"消费社会\"加以分析而进行的所谓\"意识形态批判\波德里亚后来写了他的重要著作《完美的罪行》。
\"完美的罪行\"是波德里亚后期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概念,这个词原本是一个法律上的用语,其意思是说,犯罪时一点不露马脚,可谓\"完美无缺\"。波德里亚在其书中写道:\"完美的罪行,既无罪犯、无受害者,也无动机的罪行。其实情会永远地隐退,且由于无痕迹,其秘密也永远不会被发现。\"\"然而,恰恰此罪从来不是完美的。因为万物由其表象露出马脚,这些表象是其不存在的痕迹,也是虚无延续的痕迹。因为虚无本身、虚无的延续都留下痕迹。因此,万物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尽管它躲在表象之后,还是让人看出其真面目。\"\"艺术家也同样,总是距这种无意义的完美的罪行很近。\"\"此罪完美是基于它总是已经完成了这样的事实---完美无缺(拉丁文'perfectum')。从其出现之前起,这个世界就在改变,所以它永远不会被发现,没有'最后的审判'惩罚它或宽恕它。由于事情都是已经发生的,因此它也不再有终结。既无撤销,也无宽恕,但其后果的影响却是不可避免的。原罪的发动或许具有各种诈术的酝酿中人们看到的那可笑的形式。再就是,世界的前途也在于此罪的完成、其无法改变的进程、恶的继续、虚无的延续。世界永远不会经历那原始的场景,它时刻都在经历对其进行的检举和赎罪。此事没有终结,其后果是难以估计的。\"
在《完美的罪行》的最后一章\"镜中人的报复\"中,波德里亚从当代技术的特征,从仿真和拟像出发来谈论现代技术对人类的报复,这也就是他所谓的\"镜中人的报复\"。他通过两个世界,即博尔赫斯《镜中野兽》中镜子世界和人类社会的现实世界,来阐明文化的产业制作在当今不可忽视的巨大副作用。波德里亚认为,完美的罪行就是对\"实在的谋杀\"。所以在《完美的罪行》前言中,波德里亚开宗明义就说:\"本书写的是一桩罪行---谋杀实在罪的始末。也是消除一种幻觉---根本的幻觉,对世界的根本性的幻觉的经过,实在不会在幻觉中消失,而是幻觉消失在全部的实在中。\"(博德里亚尔(即波德里亚):《完美的罪行》,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6-7、2、32、7页。博德里亚尔(即波德里亚):《完美的罪行》,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28页)波德里亚在书中解释说,\"影像的虚拟,还有时间的虚拟(实时),音乐的虚拟(高保真),性的虚拟(淫
画),思维的虚拟(人工智能),语言的虚拟(数字语言),身体的虚拟(遗传基因码和染色体组)。到处,高清晰度都标志着越过所有正常决定通向一种实用的---确切地说是'决定性'的---公式,通向一个参照元素的实体越来越少的世界。(\"Jean Baudrillard, Simulation and Simulacra.TheUniversity ofMichigan press, 1994. p79-81.)\"事物本身并不真在。这些事物有其形而无其实,一切都在自己的表象后面退隐,因此,从来不与自身一致,这就是世界上具体的幻觉。而此幻觉实际上是一大谜,它使我们陷于恐惧之中,而我们则以对实情表象产生的幻觉来避免自己恐惧。\"
因此,按照波德里亚的说法,\"谋杀实在\"的罪名就能罩于\"完美\"之中了。这样,对完美的理解就与传统形而上学的\"实在\"问题联系在一起。由于这里的\"完美\"已经到了如此的程度,使得原来的实在世界被完美掩盖了,被遮蔽了,使我们看不见实在,不知道实在为何物了。波德里亚又说:\"完美的罪行是通过使所有数据现实化,通过改变我们所有的行为,所有纯信息的事件,无条件实现这个世界的罪行。\"
所以波德里亚又讲:\"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愈多,而意义则愈加匮乏的世界中。\"\"信息吞噬了自身的内容,它阻断了交流,掩没了社会。\"\"信息把意义和社会消解为一种雾状的、难以辨认的状态。由此导致了不是更多的创新,相反是全部的熵。因此大众媒体不是社会的生产者,而是恰恰相反,是大众社会的内爆。这只是符号微观层次上的意义内爆的在宏观上的扩大。\"这里说到的\"熵\用当代物理学耗散结构理论来讲,是关于\"无序\"的量度。波德里亚意在指出,\"完美的罪行\"造成极其的\"无序\"。这样,完美的罪行,被波德里亚说成是谋杀实在的罪行,它与仿真和虚像所导致符号的无限增多密切相关。由于仿真和虚像造成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失真\"而被人们称作\"超真实\甚至达到\"完美\"的状态,所以原本\"实在\"的世界就遭到了\"谋杀\"。这一结果是与科技和文化发展产生的作用直接相关。由于科技和文化的发展,特别是电子媒体和网络世界以及依此而充分兴起的\"文化工业\"或\"文化产业\"所形成的\"虚拟\"世界,它必定构成对\"实在\"世界的挑战(孔明安《完美何以有罪:---鲍德里亚对现代技术与形而上学问题的研究》《厦门大学学报》2003年第2期)。用哲学语言讲就是讲,传统形而上的\"真理\"(truth)问题和近代哲学所发展而来的\"实在\"(reality)问题,都遭遇到了现代社会所形成的完美的\"超真实\"的世界,也就是\"虚拟\"世界的挑战。用波德里亚的话来说,现代社会中这样的\"完美\"已经到了如此程度:原来我们对世界基于经验所形成的看法成了对\"世界根本性的幻觉\我们再也看不见\"实在\不知道什么是\"实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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